其实按照张楠的观念，大头都已经上来了，余下那点零碎可以放弃。
但潜水员们不会如此考虑:另一侧“贷款舱”还需作业很长时间，打捞船的运营成本每天又差不多，与其闲着浪费时间与人力，还不如氦氧潜水下去清理残余。
再说了，潜水员们下水的次数越多，捞上来的值钱物品，将来的分红也会越多，而谁又会嫌钱多呢？
不打击员工们的积极性，目送穿着厚实氦氧潜水装备的三名潜水员，各以15分钟的间隔先后下水。
都背负两个巨大的气瓶，等他们回到船上，那都该是好几小时之后的事了。
下水抵达海底只需几分钟，作业15分钟，上浮严格分段几小时，上浮每一阶段的逗留时间可以比潜水规则规定的时间表略微延长一点，但绝不能提前！
马丁-拜耳等人的坚持还是值得的，50分钟不到的作业，总共弄上来400余枚银币，还有几条大概原本在邮包内的贵金属项链，至少比这趟潜水的综合花费多得多。
这三段连续的人工搜索之后，“军饷舱”内就算还残留有值钱货，那也不会剩下多少了，没必要再派人潜水进入。
出水过程缓慢，三名潜水员先后从90水深处，根据潜水绳的深度标识，先上升至50米水深处等待。
一下上升近一半深度，然后再一次就能到水面？
不行！
90米至50米，是差了好几个大气压，但对潜水员们而言，其承受的实际压力其实差了才不到一半，肺和血管、细胞这些炸不了。
之后就是逐段停留、慢慢上浮，每隔一段慢慢等，严格按照潜水表的时间走，只能略多，不能少。
之前下水时，马丁-拜耳是三人中第一个下去的，上浮阶段特意等了等后边的两个伙计。
如果水下能说话，这三位每次都凑在同一深度等待时，估计都能聊聊天。
等半夜出水时，三个人直接同时被吊上上甲板。
甲板人员早就分组准备就绪，三人一出水，一分钟之内就将头盔、氧气瓶等全卸掉，然后将还穿着潜水服的三人送进了甲板上一侧的高压氧气舱。
里边毛巾，还有需要换的干爽衣物都准备好了，之后这三位得在氧舱内再待上几小时继续慢慢减压。
不过马丁-拜耳在进入高压氧舱前，从潜水服一边挂着的密织网兜内掏出两件小东西递给张楠。
“老板，这个我在下边发现的，估计妮可夫人和查莉小姐会喜欢。”
说着，这就进入氧舱。
张楠接过来一看，笑着对跟在边上的维塔道:“要是这会她们在，这两个小玩意可就进不了拍卖名单了。”
首席潜水员维塔在灯光下一看，笑着道:“老板，这小东西不用登记的，你刚才不是说船上的所有人都分五枚1908双鹰当额外纪念，您拿点小玩意天经地义！”
边上其他人观点一致，包括路易-特伦茨船长先生。
船长有点好奇，问了句:“老板，这个镯子，那个是胸针？”
“对，胸针。”
“很漂亮，就是这看着怎么像是现代的设计，很前卫！”
这是只蓝宝石钻石手镯，另一个黄金镶钻胸针，特别是这个胸针，一只兔子正从钻石镶嵌的栅栏上越过，栅栏下草丛中居然还有只小乌龟！
这设计，有灵性！
其他人也有类似的疑问，世纪初的珠宝就有这么前卫的？
对此，张楠将两个小玩意托高一点，又仔细看了看，这才道:“这是从19世纪80年代法国开始出现的‘新艺术风格’珠宝，也就流行了十几年，进入20世纪就又换了流行趋势，变得重新传统沉闷。
流行时间短，加上后来的流行风格又变回古板，所以这一类珠宝看着反而像是现代的，其实实实在在是上百年的古董...
对了，这类珠宝太讲究精雕细刻，手工费在当初对普通人来说实在太贵了，所以那些年是叫新艺术风格珠宝时期，其实同一时期，绝大多数人的普通珠宝和新艺术风格压根不沾边！”
新艺术风格，法国起始，当初快速波及世界，影响了建筑、绘画、首饰、服装、雕塑、绘画等等艺术形式，不过流行时间不长。
这些年下来，张楠也成半个珠宝专家了，对古董珠宝也略有研究，所以认得出来。
没办法，家底厚，还有一帮专家帮着自己整理、分类，自个略微上点心就学会了。
据张楠所知，这种艺术趋近自然，喜欢将自然界中的动物、植物、花卉形状作简化处理，行成线条婉转流畅的装饰效果，最大的特色就是能给人清新、自然、感性的视觉感觉。
这个时期的珠宝一般只会将钻石起点缀作用，特别贵重的大颗粒宝石用得不多，艺术家们倒是喜欢对金银进行精雕细刻。
不过麻烦也来了！
就像张楠之前说的，这“新艺术时期”的首饰因为工艺的手工性太强，结果导致价格昂贵，在当时都没有多少人支付的起！
挺漂亮，自己大方，员工们也通气，那就让人先去清洗养护，收着了，不入公司账。
当晚张楠就没回星辰号，而是住在了打捞船上，第二天起来后听取汇报，得知马丁等人已出高压氧舱，一切正常。
而常压潜水队员们，那是昨晚上一直忙到天亮，这会新一批、两名潜水员又下去了。
白天一次工作十小时以上，上来后就是洗澡、吃饭，稍停一小时，之后就去睡上七、八个小时。
起床后又是上卫生间、洗漱、吃饭，再稍作休息，之后又是准备下水。
下去一趟，体重都至少会往下掉一、两公斤！
深水潜水员这活不好干，就算常压潜水相对轻松，但时间长，体力消耗也非常大！
一人继续清理“贷款舱”，另一人在“酒窖”那忙乎，几百美元一瓶的陈酒，值得这样花力气打捞。
连续打捞近50小时后，不仅马丁-拜耳与之前一道下水的那两位氦氧潜水高手，连公司首席潜水员维塔-布鲁诺也身穿氦氧潜水装备下水一回，前往“贷款舱”做最后的清扫。
几小时后，随着最后一名出水的氦氧潜水员进入高压氧舱，没过太久，“搜索者号”起锚。
它将返回纽约，下边沉船最有价值的部分已基本打捞完毕，再耗下去这打捞作业的性价比会急剧下降、不合算，该走了。
而在“搜索者号”起锚的同时，不远处的星辰号超级游艇已经载着他们的老板，正在重新调整航向，驶向偏西南方的南卡罗来纳州沿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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