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文渊一怔，转眼看向常祁，正好对上常祁的目光，文渊只觉脊背一凉，赶紧在身上翻找起来。常祁已经说了，这顿饭他请，自己现在若还要缺一少半，那不明摆着得罪常祁么。
可是，他找遍全身，甚至将外套都脱下来抖了又抖，却仍是没有。
文渊低着头，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常祁的脸色，嗫嚅道：“可能……可能是来的路上弄丢了吧……”
常祁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文渊。
文渊当即就是一个激灵，一滴滴冷汗随即冒了出来。
“哎呀，抱歉抱歉，原来是我数错了啊。”
便在这时，辰缀饱含歉意的声音传进文渊耳中。
“你……”文渊猛然抬头，目中喷火，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辰缀碎尸万段一般。
“我的错，我的错。”辰缀满脸堆笑，一把搂住文渊的肩膀就朝里走，“为了表示对你的歉意，我让小坷专门为你做一道焖苦瓜，放心，这道菜是赠送的，不要钱。”
焖苦瓜？你这混蛋倒是挺会送的啊……
“各位，里边请！”走进院门的辰缀回过头，招呼着还站在门外腹诽不已的众人。
那么，十块下品灵石的一顿饭究竟是个什么规格呢？
饭堂里，九个人围着饭桌，看着桌上的饭菜，倒是谁都没有先动筷子。
“夜暮，你还要不要脸了，十块下品灵石，你就给我们吃这个？”率先开口的，还是文渊。他指着一桌子的菜，手指头都在哆嗦。
辰缀满脸疑惑，“怎么了，你怎的这么大的火气啊？”
“你……”文渊牙齿都快咬碎了，指着一道菜，“这是什么？”
辰缀看了一眼，“醋溜白菜啊。”
“这个呢？”文渊又指着另一道菜。
“红烧茄子啊。”
“这个呢？”文渊又指。
“酸辣粉条啊。”
“这个呢？”文渊再指。
“水煮豆腐啊。”
“还有这个……”
文渊的手指头一一点过，总共是十二道菜。
“我说文渊师弟，你到底想说什么呀？这些菜很常见的啊，难道你居然不认识么？”等到辰缀将所有菜名一一报过，终于问道。
文渊都快晕了，“我当然知道啊。”
“知道还问，你脑子没问题吧？”辰缀关切问道。
“你……”文渊身子晃了晃，险些背过气去。他别过头，用力地呼吸着，总算是将心中的那团火气压了下来。“夜暮，你要的十块灵石我们可都如数交给你了，你现在拿这些萝卜白菜敷衍了事，难道就不觉得惭愧羞耻么？”
辰缀却是不依，“我哪有敷衍了事，你要的焖苦瓜我也没克扣吧？”说着，还将一盘焖苦瓜往文渊那边推了推。“再说了，这些可都是小坷精心烹调的，这刀功，这火候，可是实打实的，你们也看在眼里的啊。”
“我没要焖苦瓜，那是你送的！”文渊叫道。现在，他看到那盘绿油油的苦瓜就觉得浑身难受。
辰缀接口道：“是啊，我都附带赠送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文渊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一般。
常祁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文渊，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辰缀，心中无奈苦笑，论胡搅蛮缠，这二人的差距当真是判若云泥。
“文渊，这里是天心峰，可不比那些客栈酒楼，一顿饭就是这个价格，别争了。”常祁轻声说了一句，随即扫视一圈，“大家吃饭吧，陆坷师弟的手艺可是难得品尝到一次的。”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拿起了筷子。
辰缀微不可查地瞟了常祁一眼，只见他轻轻夹起一块豆腐，慢慢送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神态之平静，动作之舒缓，一派的怡然。
这家伙，貌似不简单哪。
“哎呀，这菜有点儿咸，有水么？”一人突然问陆坷。
“噢，锅里有汤，我帮你盛一碗去。”陆坷说着就要起身。
那人连忙摆手，“不麻烦陆坷师兄了，我喜欢喝凉的。”
“那我去外边给你打一碗来。”陆坷又要往外走。
“我自己去就行了。”那人说着，也不等陆坷回话，便已是走出了饭堂。
见辰缀望向那人离开的方向，常祁解释道：“他就这毛病，吃不惯太咸的东西，夜暮师兄无需理他。”
“噢，这样啊。”辰缀笑了笑，伸出筷子，夹过一片藕片放进嘴里。藕片清脆爽口，回味甘甜，当真不错。
“呵呵，看来那位师弟的口味的确挺清淡的啊。”辰缀古怪一笑，说了一句。这藕片，正是那人觉得太咸的菜。
“谁说不是呢，也正因如此，我们师兄弟平日里都不太喜欢和他一起吃饭。”常祁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片刻……
“啊，这焖苦瓜真苦啊！”文渊猛地将吃进嘴里的苦瓜吐了出来。
辰缀咧嘴，“苦瓜不苦那能叫苦瓜么？”
陆坷却是皱起眉，“怎么会呢，我已经处理过了啊？”说着，他还夹了一筷子。
辰缀看着文渊，“哈哈，想必文渊师弟是吃不得苦的吧？”
“是啊，我最怕苦了。”文渊知道辰缀这是一语双关，却还是承认道。
辰缀勾了勾嘴角，“你也想喝水么，喝凉的？”
听辰缀这么问，文渊先是一怔，脸上已是浮现窘色，目光不自觉看向常祁。
常祁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来惭愧，也不怕夜暮师兄笑话，我师父他，对弟子们确是太过溺爱了，见不得大家吃半点苦，受半点累，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弟子们或多或少有些挑三拣四的毛病。”
辰缀满脸唏嘘，啧然有声，“哎呀，这可不太好啊，你们可都是修者，都是要追求无上巅峰的人，怎么可以这般不懂事呢？你师父也真是的，他也是活了不少岁月的人了，怎的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粗浅道理也不明白呢？难道他就不知道，他这么做其实是害了你们吗？哎呀，真是……唉，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是师门不幸啊，我真为你们这些天行峰的弟子感到担忧啊。”说着，目光真诚地看向常祁，“常祁师弟，依我之见，你们跟着黄山师叔也学不到什么，倒不如都转投我天心峰得了。你们大可放心，我师父可比你师父严格得多，我敢保证，你们若是经过我师父调教，不出十年，决对可以横行江湖，称霸一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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