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台县城，挹娄大首领鱼罗球看着城下已经堆满的尸骸满是悲凉，成批成批的挹娄人尸骸仍然被汉军持续的从四面八方的向城下抛来。挹娄部随他一起前来的族人差不多7万人，除却蚕台县内仍旧在奋战的2万余挹娄人，这城下的尸骸也约有3万了。“高句丽的援兵还没到吗？”鱼罗球对着前鱼部的首领鱼皮骨怒吼道。“他们收了礼物答应派援军来的，大首领他们可能受到了汉军的阻击，我们再等等会有转机的。”鱼皮骨战战兢兢地回道，他现在也不确定这高句丽人会不会遵守承诺派来援军。
“文太守，挹娄人占据的22个村落已经全部清理干净，我们共斩杀26433名挹娄男丁，俘挹娄妇人与孩童共18742名，以按您的命令，将部分年少的妇人发配给当地汉人做妾，年纪大的和女童发还至粘婵县为奴，余有3243名男童，请大人指示。”汉军辽东郡骑都尉黄鹤正向文胜明汇报着战俘的情况。“都阉割了吧，然后送一部分给曹嵩大人，让他或卖或送入宫中吧，剩下的，送给公孙太守和林太守，具体的你来分配吧。”辽东郡太守林植按曹嵩的指示借给了文胜明这支4000辽东精锐骑兵，那么文胜明当然懂得投桃报李。“文太守，您不留一些吗？”这家养奴隶的生杀大权可是在主人手中，因此主人用起来一般比雇买的仆人要更加顺手。“黄将军，这一仗我文胜明的恶名就会在整个挹娄部传播，这些挹娄人恨不得食我血肉，我留下这些狼崽子也不安稳。”文胜明微微的叹息道。
“加快把那些挹娄尸骸扔到蚕台城下，这大夏天，尸体容易引发瘟疫，正可以用来对付剩下的那些挹娄人，另外寻些本地医生，做些防治工作，不能让我们的士兵也染上。”文胜明对黄鹤交代道。“就算引发不了瘟疫，这么多尸体也能震慑一下挹娄人，不是吗？其实我看了也会感到恐惧。前几日我那儿子看到死了的挹娄人的尸身都吐了好几次，我这次造成的罪孽真的会折寿的啊。”文胜明像是在与黄鹤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其实我也没想到这高句丽人如此的不堪，在收了我的警告和银钱后，居然真的没派来一兵一卒来救援下这鱼罗球。我本想以此为借口攻打他们手中的东夷县的，看来要想想别的借口了，既然他们不来，让老高带部队回来吧，这蚕台之战也该结束了。我乏了，黄将军自便，我去看看我家那小子。他这些天来受到的刺激可不少。”说罢，文胜明对黄鹤深施一礼，缓步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这一次对挹娄人的战争，文胜明打得很稳。在吸取了上一次的失败经验后，文胜明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大张旗鼓的进军，而是针对挹娄部族的布防方式，逐个逐个部落的吃掉了挹娄的小部落，而将大首领所在的蚕台城只围不攻，只让他不能救援其他部落就可以了。挹娄是由各个小部落组成的，他们之间互相不服，甚至在来这蚕台县时还为了肥沃的土地而出现过相互的殴斗。在去年战胜汉军后，战利品的分配更是加剧了各个小部落间的矛盾。各个部落的首领相互间谁也不服谁，他们只听从大首领的命令。在得不到大首领的命令时，他们甚至在初期对与他们不睦的部落被灭族，甚至有种幸灾乐祸的心里。直到战争后期，在见识到汉军的狠辣后，才勉强组成了同盟，然而这种离心离德的合作，都是希望其他的部落去抵御汉军的兵刃，而自己可以保存实力。结果恶性循环，这些部落都被汉军轻易剿灭。汉军到目前为止只阵亡了不到300将士，还有少许的轻重伤员。
中军帐内，文比刚刚勉强的吃下了少许饭食。这月余来的时间，他见到了太多永生难忘的惨剧，而发出命令的正是自己向来崇敬的父亲。文胜明看到文比难以下咽的样子，终于还是露出了已经消失了很久的温柔。“阿成，吃不下饭吗？”“父亲大人，您回来了，这些时日的所见所闻让我无法忍受，我一直在想您还是我那敬爱的父亲吗”小文比稍稍表现出了对他父亲的不满。“阿成是否觉得我太过冷血了，或者觉得为父是个杀人恶魔？其实为父这些时日来心中也一直备受煎熬。”文胜明递给文比一个果子，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为父本身是个文人，从小学习的是儒家的仁义礼教，你出生那年为父被举为孝廉，我带着你和你的母亲到那朝鲜城中等着任职。这一等就是一年，后来有幸结识了张冬张老大人，终于有机会出仕。那几年为父就想着好好做一地的父母官，体恤百姓，给他们带来安逸的生活。然而后来你公孙伯伯给了为父更大的舞台来展示自我。为父很感激他，就想着士为知己者死，为他谋划一番事业。这些年来为父都太顺利了，直到那次战败。你看到现在的挹娄人死了，觉得为父残忍，可是当初为父带来了我们6000大汉的好儿郎，却只带回去了2000人。为父亲眼见到那些挹娄人以虐杀我们汉人为乐。因此这一次出征时，我就发誓我要把那次的耻辱洗刷了。”“可是父亲大人，您没有必要杀这么多人啊，连我这么大的孩子都不放过，您不觉得这样太过残忍了吗？”“残忍？我确实很残忍，可是你知道吗，仇恨是永远不会消失的，除非这个部族消失了。今天我们如果仁慈的收留他们给他们土地粮食衣服，试着将这个部族融进我们大汉，可是这些人会一直记得仇恨。呵呵，这可能让你很难理解，毕竟你是个孩子，那我换句话说，如果为父我被挹娄人杀了，还奴役了你，你会想着为我报仇吗？你肯定会的，对吧。那么1万个你这么大的孩子长大了再次拿起刀枪来找我们大汉报仇，你们这一代人就要扛起这个责任再次去与这些挹娄人打仗。这仗就会世世代代的打下去。这挹娄人都是野蛮人，他们就如同那些野性的狼群，你想一开始就让他们做我们的看门狗，他们是不会做的。除非让这些狼害怕你，知道如果惹到你，他们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会驯服。”文胜明终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伟大，甚至为了利益，他可以与宦官与奸臣虚以委蛇。但是他确实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他为的是汉人的将来，为的是家人的幸福。小文比无法理解父亲的说辞，却又觉得父亲说的很对，大口的咬了下果子，突然大喊：“真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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