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要东渡,主母心里一定难过得紧,毕竟少主还在利洲领兵,老爷则在练兵场常住,如今你又要以身涉险,主母身边,真就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话说到此,巧儿感同身受,也渐渐垂下眉头,“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光要操持大业,还需为丈夫儿子担惊受怕,你说说,她心里得装着多少忧愁?”
听过巧儿一席话,李溯心中酸涩无比,他又想起与香秀在蟢子河畔游玩那晚,城西的捏面老汉、说书先生、茶肆跑堂都活得安然惬意,那种闲散悠哉的日子,令李溯无比羡慕。
或许他们身上有着李溯无法理解的琐碎烦恼,可相对而言,他们则会少去许多性命之忧。
叹息过后,李溯勉强一笑,幽道:“日后我不在娘亲身边,只能劳烦巧儿姐多费心了。”
“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你无须担心。”巧儿也轻轻叹气,胸前一阵起伏。
“与你说这些,不是要让你沮丧,也不是要让你愧疚,而是要让你明白,还有许多在乎你的人在等你,遇到危险,要懂得保全自己。”
“修行界的险境与磨难非是凡人间的操戈杀戮能比的,出门在外,切记要多个心眼。”
李溯乖乖听完巧儿叮嘱,继而乖乖点头。
巧儿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忍俊不禁,她索性伸出玉臂勾住李溯臂弯,拉着他往屋内走去。“不说这些扫兴的,吃点补物,快些修行才是正事。”
随后,三人在屋里围坐一圈,每人手中都端着一碗晶莹剔透的甜粥,身前还放着一些精致小食。
李溯端坐在蒲团上,依然没有将修行放下,他一边行气一边进食,一心二用之下,稍微觉得心神有些不够用了。
有此感受之后,他便朝玄志问道:“我如今小周天行走无碍,但若分心于其他事宜,便觉行气困难,这是为何?”
玄志对此不以为意,他放下小勺,端碗探身去砂锅里盛粥。“春风境就是如此,因为经脉还未畅通,没能形成往复循环。等你到达玉树境,大周天形成之后,真气行走便无需刻意引导。”
“我们净恚道有句话是如此说的——春风洗玉树,末影驰龙骠,说的就是春风境过渡到玉树境的状态,等你以春风洗净玉树枝干的时候,体内那股微末影子自然会如龙骠马一样驰骋。”
“过会儿我会传你青灵咒法诀,等你小周天熟练之后,你可以尝试着以法诀所述的气路来运气,等你能够将整条气路走完,青灵咒也就成了。”
“不过,到了那时,估计你离玉树巅境也就只有一步之遥。因为青灵咒的气路遍布四肢百骸,你青灵咒练成,也就意味着经脉被开拓得七七八八,离通透也就只差分毫。”
光是习练青灵咒法诀便能让人迈入玉树巅境?那为何还有近五成修士被玉树巅境给拦了下来,李溯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是自己天赋异禀?亦或是其余门派的法诀粗陋?
思来想去,李溯最终将心中疑惑和盘托出,玄志听之一笑,捧着满满一碗甜粥解释道:“的确如李兄所想,我净恚道传承七百余年,在诸多宗门当中只算后起之秀,但因法诀精妙,所以才能奋起直追,在一众宗门当中得以立足。”
“除去青灵咒,我还会教你龙行诀,这都是净恚道寻常弟子可以习练的术法,至于其他高深法诀,李兄暂时无缘接触,毕竟那都是各脉的不传之秘。”
所以眼下只能学到两种术法?也不知临阵对敌够不够用。
李溯抿了抿嘴,兀自陷入沉思。“从玄志青灵咒的表现来看,对付些喽啰是不成问题的,青光护体时,连我奋力一击都可挡下,寻常明刀暗箭自然难伤分毫。就不知道龙行诀是何种术法,如若陷入瓶颈,又该如何破境?”
念及于此,李溯不忍心生芥蒂,故而又问:“既然如此,若我青灵咒与龙行诀都练至大成,又该如何进境?”
玄志哪会想到李溯会如此发问,他顿了顿首,掐指算道:“等你将这两种术法都练至大成,修为估计也快碰到天地境了,但想要更进一步,说老实话,难!”
说罢,玄志端起小碗大口喝着甜粥,巧儿看见李溯依旧面色发懵,便替玄志出言解释:“因为各门各派之间修行方式大相径庭,且各个修士天资悟性也分高低优劣,所以关于天地境之要义,就显得众说纷纭了。”
“有人说,天地境须在修行途中为自己的那方小天地添砖加瓦,也有人说,须要不断磨练心性使其复归混沌去伪存真。在我看来,这两种观点其实是互相违背的,但毫无疑问,这两条路子都有修士成功跃入龙门。”
“所以,突破至天地境的方式其实没有定论,毕竟天地境往后的路,只能自己去走。”
“没错,正是如此!”巧儿说罢,玄志刚好放下小碗接上了话,他舔了舔嘴唇,笑道:“所以,请容小道在此先泼个凉水,李兄如今尚在春风之境,便担忧着天地破境一事,纯属瞎操心!”
说完,玄志悠悠起身,他先是双手高举伸了个懒腰,随后,又扭动起上身活动筋骨,那瘦小白皙的身子顿时发出一阵“噼啪”响声,是筋骨松快的声音。
“早膳用罢,现在就传你青灵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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